及川彻签离婚协议时出乎意料地冷静,他的笔锋利落干净,比平时用力了些。牛岛合上文件,看了一眼时间,他主动向及川伸出手,及川有些诧异地回握住。
“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身体接触吗?”及川笑着问。
牛岛不回答这个问题,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:“两天以后我会来这里接您去办理离婚手续,清洗标记的手术安排在当天晚上,在此之前请尽量饮食清淡,注意休息。”
两个人松开了手,及川坐回椅子,从玻璃上的倒影看着牛岛离开,皮鞋踏出门外的一瞬间,及川开口叫住牛岛:“就算两天以后我和你的父亲就要离婚,你现在也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对待我。”
及川垂下眼睛,摸了摸自己的脸,似乎是比之前细腻了一些。omega被标记以后的身体会发生很大的变化,柔软温暖,一切都为了孕育新生命而展现最美好的样子。与Alpha交织的信息素原本应当在何时何地都会对他展开最大限度的安抚,但是此时体内那股子属于另外一个个体的气息却让他忍不住的犯呕,心理的厌恶压过了生理的纠缠,现在及川的注意力集中在牛岛身上,于是那种恶心不至于让他难以忍受。
牛岛转过身,与及川隔着椅子靠背,他俯下身来,贴着及川的耳朵和脖颈,目光缓慢地流淌在那一片光裸的肌肤,像是野兽在他的领地巡视。牛岛做了一个很大胆的举动,大胆到及川都没想到,及川压抑着身体的颤抖,保持着外在的体面。
牛岛的手盖在了及川被标记过的腺体上。强烈的刺激让及川咬住后槽牙,脸颊因用力而绷紧,下颌更加瘦削,强作镇定的声音从他的舌尖滚过:“是不是标记的伤疤还没消,难看么?”
牛岛的手指用力了些,疼痛让及川更加清醒,因此他没有躲开,语气里带着嘲笑:“你明明是他的儿子,他却从来不关注你。还让你带着一个毁坏合约的小妈去洗标记,你觉得屈辱吗,小牛若?”
牛岛没有撤开手,直到那块皮肤泛红,omega的腺体本就脆弱,被标记后还没有完全愈合,在外力作用下渗出了血,牛岛用拇指揩去那抹鲜红,握回手心里。
“是你自找的。”及川的声音像毒蛇信子一样从牛岛身后探过来,牛岛脚步不停,卧室的门牢牢地将两个人隔绝开。
牛岛下楼,忽视了仆人的送行,大步离开了别墅,他碾了碾手指上的血,湿热的触感还残留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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及川在床上翻来覆去,他从未如此厌恶自己的身体,被标记了的omega是否都会这样不甘孤独,夜冰冷得让人宁愿停止呼吸,来逃离这样如影随形的、基于生理构造上的折辱。他闭上眼睛,感觉卧室的四角在收缩,属于房子主人的微弱的Alpha信息素在及川身边无限地喷薄,及川几乎以为经过了这两年的打磨,他已经忘记愤怒了,可现在他一拳捶在被子上,忍无可忍地将被子掀翻在地上。
尽管刚才及川和牛岛剑拔弩张,但现在及川后悔应该直接跟牛岛走,不用等到两天后,现在就去洗掉那个该死的标记。他自暴自弃地一屁股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,书桌上还放着刚才签离婚协议的钢笔,这只笔原本待在牛岛胸前的口袋里。
及川把腿蜷缩起来,用毯子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。这具身体的一部分已经不再是他私有的,他和Alpha互相拥有了彼此的一部分,水乳交融过的信息素如今在互相厌恶,不是基于爱情的交合让彼此都不好过。
及川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,像毒蛇一样攀附的Alpha信息素短暂地从与omega的对抗中剥离,是因为察觉到了入侵者的存在。入侵者有意或无意的踏足冒犯了Alpha的尊严,像是野兽在深林中怒吼,让及川的身体紧张到颤抖起来。
牛岛在这里待过,尽管量很少,但他留下了自己的信息素。牛岛在挑战那个Alpha的尊严。
及川在一片漆黑里轻轻笑起来,Alpha之间的对峙让他短暂地从不快中抽离。他和牛岛有了一个秘密,他们在互相利用。
牛岛若利不是那个不争气的Beta长子,他是货真价实的Alpha,他藏了这么多年,却被及川彻识破了,倒不如说是牛岛主动暴露的。
一个蛰伏,一个不甘,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在互相算计中达成了出奇一致的目标。
Alpha在omega生活的空间留下信息素是一种失礼到冒犯的行为,但是及川决定原谅牛岛,是他挽救了今晚及川的睡眠质量。
玫瑰在风雨欲来前摇曳,及川在生理上因Alpha信息素碰撞带来的极度不安下竟然睡着了,那一点点属于外来者的香根草香,让他感受到了被洞穴里的兽王守护的快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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及川在手术过后醒来时,后背出了薄薄一层冷汗。洗掉标记的后遗症是omega会在恢复期内极度不安、易受惊吓,这是他不能抗拒的身体反应,灵魂被粗暴地闯入又抽离,如果得不到很好的照顾,一些omega甚至会在这种时期里得心理疾病。
及川躺在床上深呼吸平复心情,病床旁放着一把椅子,一件西装外套挂在上面。及川彻盯着看了一会儿,听到门锁响动,他立刻闭上了眼睛,一动不动。
现在的身体对Alpha非常敏感,所以那股香根草气味靠近的时候,及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牛岛不再掩饰自己的Alpha身份,证明他已经扳倒了自己的父亲。标记和洗去标记的这段时间同样也是Alpha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,omega的所有情绪都会因为腺体和信息素影响到Alpha,甚者易感期会紊乱提前,对于那个阴鸷缜密的男人,这几乎是唯一能扳倒他的机会。
牛岛看着床上似乎安静入睡的人,伸出手,捏住了及川的鼻子。
没过多久及川就发出不满的哼哼声,怒目圆睁看着牛岛。牛岛松开手指,淡淡地移开自己的目光。及川冷眼看着他:“你利用完我了?补偿呢?”
“你想要什么?”牛岛问他。
及川从床上坐起来,病号服的扣子开着,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和大片胸口肌肤。他的脖颈缠着纱布,牛岛觉得那片苍白过于刺眼。
“我要金钱、权力和前途。”及川大大方方地说,“都是一些俗气的东西,你已经是新的董事长了,打发一个无儿无女的小妈不是易如反掌么?”
牛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Alpha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扑面而来,及川的下巴被钳住,牛岛端详着他的脸,及川比第一次见面时消瘦了许多,不止是做了手术,恐怕还有日夜算计谋划的缘故。
刚嫁过来的及川全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,他那时候应该毕业没多久,脸蛋稚气未脱,眼神却阴沉老练。不过他装得太好,在人前总是一副亲和做派,全然没有被家族背叛的愤怒与不甘,仿佛是心甘情愿为了家族来给他人做玩物的。及川在牛岛父亲的眼中并不是最优秀的omega,同样以他的基因也不可能生出顶级的Alpha,那个男人一直没有给出标记,不知道及川是用了怎样的手段、做了怎样的布置,才让自己被标记了,使牛岛有机可乘,摧毁了男人几十年的心血。
这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合作。
及川在医院恢复的很好,他需要一定的Alpha信息素安抚腺体的失衡,原本应该是医用合成信息素来完成这个任务,但是试管被打开的一瞬间,及川彻就闻到了独属于牛岛的香根草香。
那是深沉的木质香,混合着泥土和烟草的味道。
护士和医生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上了探究,但是及川浑然不觉,原本残破的玫瑰终于绽开了新的花瓣,因露水而晶莹剔透,似乎等着人去采撷,花刺却不言而喻地预示着危险。
“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。”医生告诉牛岛,“一年内不适合被正式标记,临时标记没关系,他的腺体要恢复到之前的状态,还需要一些时间。”
牛岛吩咐人去办出院手续,进去病房的时候及川已经换下了病号服,柔软的栗色头发长了一些,白色毛衣和牛仔裤仿佛又把他带回到刚进牛岛家大宅的样子,带着大学毕业没多久的青春气息。
和他站在一起,反倒是西装革履的牛岛显得年纪大一些。
今天的牛岛应该是刚从公司会议回来,带着金丝框眼镜,眉间似乎还有未抚平的痕迹。
对外宣称牛岛的父亲意外出了车祸,由儿子接任董事长,牛岛肯定不会自己动手,估计是放了消息出去,男人之前得罪的仇家找上门来了。牛岛是怎么在几个月内摆平公司上上下下的,及川没兴趣知道,他肯定有他的手段。新闻里只短暂地提了一句前任董事的遗孀哀毁过度,目前正在医院休养,就再没出现过及川的任何消息。
家里的长辈觊觎着及川能够获得的遗产,断绝联系长达几年后竟然又打来了电话,及川只跟牛岛提了一句,就再没受到过他们的骚扰。及川未来只需要在牛岛这里当个米虫,保证守住牛岛的秘密,就能安稳地过一辈子。
及川出院后没有回大宅,牛岛开车回了自己在市中心的公寓,这里的装修和大宅奢侈古典的风格很不一样,低调又简约。及川跟着牛岛进门,玄关处立着两个大行李箱,里面都是及川的东西。
及川转身暧昧地搂住牛岛的腰,不安分地蹭来蹭去,唇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:“我要和你住在一起吗?你忘了,几个月前我还是你的小妈。”
牛岛不回答,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,放在及川面前,及川的目光一直不离开牛岛,只张嘴用牙齿轻轻咬住了钥匙。
司机在楼下等着牛岛,牛岛接过助理双手递过的文件夹,坐进车里处理工作,他低着头吩咐道:“配备一个新的司机给夫人。”
司机应下,从后视镜里看着年轻的董事,司机从前跟着已故的董事长做事,直觉告诉他,这个年轻人的城府和手腕不在他的父亲之下。和夫人的关系也让人很难不多想,夫人毕竟那么年轻,也很漂亮。
司机犹豫着,最终还是开口:“boss,夫人……”
牛岛打断了他,淡淡地说:“不该问的别问。”
司机很识相地闭嘴。
牛岛合上了文件夹,“去一趟墓园。”
牛岛的Alpha身份是被自己的母亲藏起来的,出生没多久就去做了腺体的手术,被伪装成Beta,果不其然在他出生后,母亲失去了父亲的宠爱,所有人都以为第一个孩子一定是Alpha,事实狠狠地丢了牛岛父亲的脸面,他的母亲一辈子都是别人的棋子,只疯了这一次。
牛岛没带花去,孤身一人蹲在墓碑前,黑白照片上的女人安静地笑着,牛岛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和母亲到底哪里像。他抬手抹了抹墓碑上的灰:“母亲,我遇到一个人,一个omega。”
“你去世的时候,说Alpha是最可怕的生物,可是现在我被一个omega利用了,他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去争取机会。”
“他是不是也挺疯的?”牛岛站起来准备离开,轻飘飘地说出后半句,“和你一样。”
牛岛晚上回家的时候,客厅关着灯,只有卧室的门缝里透出光亮,及川趴在牛岛的床上看书,穿着露背的深蓝色丝绸睡裙,两条纤细的腿交叠着,头发上还有些滴水,水珠顺着圆润的肩头落下,洇湿了灰色的床单。
“回来了。”及川懒懒地翻过一页,“好看么?你父亲不喜欢我穿这件衣服,现在在你这里我可以穿。”
牛岛没有理他,及川也就不再继续说话。牛岛脱下西装外套,正准备解领带,及川的手从颈后贴了过来,他站在床上,比牛岛要高,手指穿过领带结打开,抽出来以后挂进衣橱里。
他又转身去解牛岛的扣子,却被攥住了手。牛岛目光沉沉地看着他,及川却好似读不懂那眼神似的,他凑上前去亲昵地蹭着牛岛的鼻尖,温柔地吻住他,牛岛没有拒绝,搂住了及川裸露的后腰。他们像恋人一样接吻,及川吻弄着牛岛的下唇,鼻尖彼此蹭着对方的脸颊,缠绵又细腻。
两人接吻着,倒在了床上,及川躺在牛岛的身下,挺起上身去吮含牛岛的喉结,留下淡淡的红痕,本就不长的睡裙已经蹭到了大腿根,及川抬起小腿环住牛岛的腰,足尖沿着脊骨慢慢描摹。
牛岛一低头,看到及川清明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欲色,忍不住轻笑出声。
及川一下子恼了,“你笑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牛岛想去吻他的脸颊,但是及川推着不让亲,只能先停下来跟他解释,“你何必这么卖力。”
及川把腿放下来,干脆跟他摊牌,“你以为我现在的处境很容易吗?”
牛岛顺着及川的下巴吻到锁骨,又流连到胸口,omega的身体比他想象得要吸引人得多,玫瑰花的香气拥抱着他。及川把手插进牛岛的发间,还不忘继续抱怨:“我和你合谋扳倒了那个老头,可如果万一你灭我口,我怎么办?我辛苦筹谋了这么久,这才刚刚开始而已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牛岛拉开床头柜的抽屉,果然看见了及川备好的润滑剂和一盒安全套,“你这不是都已经想好该怎么办了吗。”
及川轻笑一声,身子往下塌了塌,“是啊,不过在那个老头身边待久了,我都快忘了这种事是用来享受的了。”
修长的手指顺着股缝,找到那个已经濡湿的穴口,微微顶开滑了进去。因为有Omega体液的润滑,及川并不觉得很痛,只是有点钝钝地不舒服,香根草的气味适时地安抚他,他抓住牛岛的手臂,还能游刃有余地逗牛岛:“嗯,你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。”
牛岛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腿缝间抽动,带出细长的银丝,里面丝毫没有要松软一点的意思,于是他俯下身贴着及川的耳朵:“可你看起来像第一次。”
一句话堵得及川脸通红,原来伺候那个老男人的时候及川满心里都是算计,哪里还有功夫调情,没感情纯走肾的Alpha和omega在一起说白了就是彼此成全,最后还是及川耍了点手段才要到了标记,虽然做出了牺牲,不过想从那个男人身边离开,的确只有这样的方法,也好在及川没看错人,牛岛的确是万事俱备,只欠这阵风了。
温热的液体从股间流出,omega的身体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,玫瑰的甜香钻进牛岛的胸膛,及川的喘息声越来越粘稠,眼神也渐渐迷离,香根草与玫瑰开始贴合,仿佛生来便应该如此。
牛岛今夜最后一次这么温柔地吻了吻及川的眼皮,他用指尖微微按压着不停翕动的小口,及川忍无可忍要踹他,下一刻他便不敢再乱动了,牛岛将自己抵了上去,柔软的穴肉只咬住了Alpha的顶端,就全然展露出贪婪的本性,百般讨好的收缩。在及川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里,牛岛慢慢地推进。
及川发出压抑的呻吟,将头用力地向后仰去,露出脆弱的脖颈。
牛岛堪堪按下心中一进到底的欲望,不停释放出信息素让及川好受一些,房间里信息素的浓度节节攀升,及川颤抖地咬住自己的嘴唇,却在牛岛突然开始的抽动与撞击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。暖光灯下omega细嫩紧致的身体带着诱人的光泽,牛岛沉腰将自己完全送进去,果然听到及川带着哭腔的叫声。
及川十指紧紧嵌进床单,湿热的甬道说不清是欢迎还是推拒,在外来者的入侵下剧烈的痉挛。牛岛看着及川眼角渗出了泪水,便过去吻他,同时缓慢却又彻底地开始抽送。然而很快,omega和Alpha的本能都苏醒了过来,牛岛不用再忍耐,及川的身体比他的意识先一步臣服于香根草的信息素。
Alpha狰狞的性器折磨着湿软紧致到极点的内壁,自控力都被玫瑰花液浸湿了,大脑变得昏沉。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在有限的空间里粘稠得像蜜,牛岛故意在及川最敏感的一处顶弄,看着及川的腰肢如绷紧的弦一样弹起又落下。
及川失神地望着他,眼尾被浸出一抹胭脂般的红,染着水气反而显得天真。这和他从前经历过的太不一样了,他不喜欢在下风的位置,于是勉强含住即将呼出口的呻吟,攀着牛岛的肩膀,断断续续地说:“你、你知道我要做什么、来、来保全自己么?”
及川是亲手把牛岛的理智绑上石头扔下悬崖的。及川咬了一口牛岛的耳朵:“我想,我如果有了你的孩子,你是不是可能会放过我?”
及川话刚说完,就被顶得浑身战栗,紧接而来的是Alpha疾风骤雨般的抽插,他被禁锢在牛岛身下无处可逃,只有终于顶上生殖腔口的时候,及川才终于暴露了色厉内荏的样子,眼睛里来不及藏起来的慌乱被牛岛捕捉得干干净净。
牛岛摸了摸及川被泪水浸湿的脸,及川丝丝喘着气说:“缓缓,先缓缓。”
他的身体、尤其是生殖腔和腺体并没有完全恢复,牛岛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标记他,对他来说太残忍了。
及川的身体依旧在发抖,牛岛把他转过来,Alpha炙热的性器便在那敏感的甬道内也磨了一圈,及川的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咽声。
这样的位置让牛岛接下来的每一次顶撞都到了可怕的深处,生殖腔的入口也被挤压磨蹭,但也仅此而已,牛岛在每一次稍微用点力气就可以挤进去的时候退出来,及川的心像是在刀尖上,却又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自己是在被珍惜。这样的刺激让他更加敏感,前端忍不住先泄了出来。
牛岛抵在那个细窄的入口处,刚才及川要的太急,没让他戴套子,牛岛喘息粗气,犹豫着要退出来,却猝不及防被及川夹了一下,及川的声音弱得像猫:“就在里面吧……不在情热期,不会怀孕的。”
但是下一秒及川就后悔了,滚烫的精液射在里面的时候,他终于跟着自己的身体一起崩溃了,后穴一阵阵痉挛收缩,牛岛伏下身去,亲吻及川已经汗湿的后脑勺。
——没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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